紐約公共圖書館的世界文學節 本周三訪問來自中國大陸作家哈金

    （休士頓/ 秦鴻鈞報導 ）本周三（4月21日）下午紐約公共圖書館訪問了中國旅美作家哈金（Ha Jin ),談其在海外如何走上以「英語寫作」這條路，及創作長、短篇小說的技巧。

    哈金自幼在中國接受傳統教育，上世紀80年代隨留學大潮來到美國，從此再沒有離開過。他曾坦承：”在美國生活下來，並不是太忙，但是如何使存在有意義。則是非常難的一件事。對於我來說，證明我存在的獨木橋，就是寫作。”

    哈金的作品，不同於上世紀50-60年代台灣旅美作家白先勇、聶華苓、於梨華等人的作品中所表達的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眷戀和濃烈的尋根意識。哈金作品因其對故土的”熟悉” 與” 隔膜”, 加深了作家對不同生活的本質性審視和文化解讀，促使他在中美兩種不同文化差異中,表達出屬於他的”他者化” 想像的家園情結。

    以英語創作的哈金，其作品能屢獲美國主流文學大獎，除了其獨特的表達視角和語言風格外，其作品裡濃郁的” 中國想像”無疑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不同於其他海外傷痕文學、海外文革小說的家族式書寫的寫作方式，哈金的文革小說並沒有著力突出”文革” 本身，而是憑藉靈敏的文學感染力，並從中不同層面刻畫了老百姓傳統積澱的心理和心靈世界，拓展出富有個性化的審美表現形態，為我們打造出另一種新的語言敘事空間，在於人文體發性、藝術創造性等方面都具有很高的價值。

    哈金的長篇小說《 等待 》（Waiting )曾以其獨特的語言風格和視角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及美國筆會/ 福克納小說獎（ PEN/ Faulkner Award ),打破並改寫了美國暢銷書巿場長期由華裔女性作家占主角的歷史局面，為第一位同時獲此兩項美國文學獎的華裔作家。此外，哈金創作的許多短篇故事入選美國最佳短篇故事選。他的故事集《 辭海 》（The Ocean of Words )於1996年獲得美國筆會/海明威獎（PEN /Hemingway Award ), 同時另一部短篇小說集《 光天化日 》（Under the Red Flag )於1997年獲得短篇小說弗萊尼里歐克納獎（Flannery O’ Connor Award for Short Fiction )。以朝鮮戰為背景反映中國志願軍戰俘的作品《 戰廢品 》（War Trash )被《紐約時報》評為年度好書，也是他第二次贏得了美國筆會/ 福克納獎，並躋身於普立茲獎的決選作品之列。

    哈金在回答主持人Hung Yun Chang的提問時談到他個人的寫作心路歷程及感受：

問：您如何走上用英文創作這條路？

    巴金：我學的專業是「英語文學」。移民的話，不曉得我要作什麼，在美國作什麼都需有學位，我唯一的出路~是否能繼續寫作？我去讀「創意寫作」的研究生，讀研究生時我找到工作— 在Emerly 大學教「詩歌寫作」。我的第一本書，沒達到賣的標準。中篇「Waiting」也不過105頁！

問：是否「短篇小說」比「長篇小說」更難寫？

巴金：短篇小說有如短跑，需有「爆發力」！而長篇小說，有如馬拉松，需有耐力，勞動量大。

問：長篇小說如何寫？是事先想好？

巴金：一種是「事先想好」，還有一種是天馬行空，一邊寫，一邊想，但大體都已知結局。一邊寫，一邊構思內部細節。動筆寫時，用「英語」思考。

問：談談您的代表作「等待」這本書 ！ 故事曲折，看起來悲劇收場！

巴金：書裡孔林、淑玉和曼娜的三角戀愛關係中沒有扣人心弦的愛情，也沒有驚心動魄的衝突，卻以一種平實、緩慢的筆調詮釋了主人公對現實生活的無奈和失望。這種「意識流」靠語言本身，現在已不流行這種寫法！

問：為什麼您的長篇小說，男主角多半柔弱，感情用事，女主角多半剛強？

巴金：這是我對生活的觀察，中國女性多比較堅靱！

問：談談「新郎」這本小說！

巴金：寫「喜劇」往往是作家「成熟」的標幟！果戈里寫「帶眼淚的微笑」！喜劇比較難寫，與作者個人「個性」有關。，

問：談談「背叛指南」這本書，寫CIA間諜，女主角Lilian讀美國當代詩人詩作，談談「詩」與「語言節奏」的關係！

巴金：「詩」的特色是簡潔，把句子寫的更好。小說中的「語言」與「戲劇」的語言是二碼事。小說中的「語言」是「敘述」語言，多為心理對話，心理獨白。而「戲劇」主要是靠對白而表現的。

問：「背叛指南」有從1952年寫起的？另一條線從2011年寫起？

巴金：像這種二條故事二條線，是最難寫的，也是「行家」最精緻的地方！

問：「背叛指南」有涉及當時的人物？是否有涉及法律訴訟糾紛？當時的紀錄，必須很小心，否則易引起糾紛！

巴金：自由生活需付出高昂的代價！所謂「自由」的觀念，「自由」的價值。事實上，「自由」是沒有「安全」的！真正選擇自由的人，是去掉「集體」的安全感。而小說，是藉升斗小民，反映時代的脈動。

問：談談美國「本科」學生與國內「本科」學生作比較？

巴金：在國內，一流學生是學物理化，文科是二流學生，而美國，一流學生是人文出身，注重人文教育。

問：您覺得那些中國作家較好？

巴金：我覺得中國作家較好的如余華，莫言。但我們很少交流。

問：您的作品也在國內出版嗎？

巴金：我有三分之一的作品在國內出版。但他們要砍掉一些內容。

    巴金於1956年2月21日在中國遼寧省出生，父親是解放軍的一名軍官。哈金小時候只讀過四年的小學。1969年，哈金14歲的時候，加入中國人民解放軍。後來，哈金考上黑龍江大學英語專業，在大學期間曾經參加過由於曹長青擔任社長的文學社，並於1981年畢業，取得英語學士學位。1984年，取得山東大學北美文學碩士學位後，前往美國留學。

    1989年，當哈金在美國布蘭戴斯大學留學時，北京天安門發生六四事件，這使得他決定留在美國。

    翌年（1990年）他就出版了第一本詩集《 沈默之間 》。1993年，在美國布蘭戴斯大學取得哲學博士學位。

    他的小說多半將場景設定在中國一個虛構的城市「無地」（Muji )。他以《 等待 》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和1999年福克納獎。他的許多短篇小說被選入美國最佳短篇小說選當中。他的短篇集《 光天化日 》（Under the Red Flag 〉，獲得了1997年短篇小說富蘭納瑞. 歐克納獎，《 好兵 》獲得1996年海明威獎。2004年描寫韓戰戰俘的長篇小說《 戰廢品 》（War Trash )再度贏得福納獎，並入圍普立茲獎。